32、爱心
(2012年2月17日)
许树人
出粪带童甥,
护梨援女情;
挑担穿镇寨,
浮肿得鱼轻。
外祖
母亲用生命浇灌着秧苗的成长,母亲是滋润养育我们的土地、江河! 说及母亲,不禁又让我想起了培育母亲成长、成才的姥爷姥娘……
我的外祖父杨继孔,是个忠厚老实、慈善安详的庄户人。浓眉大眼,五官端庄,老年时留有胡须;中等以上的个子,穿一身中式的农民装……那时候,连袜子都是粗布做的!他一生以务农为业,一辈子勤勤恳恳。即使是冬日的清晨,冒着霜寒,也早早地起来,或在田里耕作、耘锄,或沿大路拾粪,在树下扎桐叶:反正一刻都不肯闲着……
如今,已过古稀的我,走在这秋日水乡的路上,浮想联翩……2013年10月11日,作《七绝.秋景》 : 夕阳枫叶容光好, 老树成行途尚遥; 尘世几多荆棘路, 关山超越意犹娇。
姥爷没有文化,单从这名字看,祖辈也崇尚传统的孔孟思想。虽说没有男儿,夫妻却没有因此红过脸。一生相伴,相濡以沫,恭敬如宾……
育有两个闺女,所以格外关爱,似总有操不完的心……各自成家之后,西去北往,不断地探视婿家的情况,自然,对外孙子、外孙女也分外的青睐、疼爱。
不记得是哪年了,姥爷从家里向外推粪的时候,还让我坐在独轮车子的横撑上,来回跟着玩,不是娇惯,何以如此!他们家的红薯窖比较深,所以每年的红薯都会放得时间更长些,姥爷总是给我留两叁把!我曾亲自下去拿过,南北有两个洞,容积颇大,已经开春了,红薯还没有坏!他们家二门外的石榴树,每年都会接不少的石榴,老娘放的地方不断更换,东躲西藏的,也会留几个给我吃……想起这些,五内感伤!
小时候,我也很淘气,让他们操了不少的心。一次,和小朋友在碾盘上玩,我把大母脚趾头插进轴心的空隙里,不知是哪个淘气鬼推动了碾子,骤然把我的脚趾盖挤掉了,鲜血直流……现在想起这事儿来,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知道怎么会那样玩!
农闲时节,姥爷有时也卖个花生、糖豆甚麽的,挑着担子,走村串寨。游到黄桥了,就在我家歇歇脚。不过,剩下的花生就给孩子们分吃光了。
听他说,有一次夜里回家,经过相庄南地的深沟时,突然觉得担子重了些,他倒一直往前走……那时,我听了这事儿都有些害怕。关于鬼的传说不少,到老也没见谁说得清楚……
生活困难的时期,他让老娘跟我们去了山西的原平。他在家里艰难地生活着,后来他的下肢都浮肿得很厉害……常言天无绝人之路,拮据时候,老天还真的开了眼!据说,到了夏天,河里突然涨水,宪臣哥去捞了些鱼,回来做做吃了,浮肿竟慢慢地消下去了。自此之后,人们才知道:鱼,确实是很营养的。
外祖母朱氏从未出过远门,谁知坐火车就晕了起来,一路呕吐不止,也顾不得看什么风景。在原平住了一些时候,总觉得没有老家方便。这就应了“金家银家,不如自己的穷家”那句话。后来,我的父亲与淑云还是一同把她送了回来。
姥娘清廋,小脚,忙时也干不了什么重活。平时,烙馍时会烧个鏊子。有点闲空,老在家盘着脚纺棉花。那有节奏的纺车声,如今犹恍如响在耳旁……
她的娘家是官亭西南小许村的。我记得曾跟着她去表舅朱照普家。临行时,还在他家后边的楼上逮了一对蓝色的乳鸽喂养,一路上,走走玩玩心里特别高兴。
回到黄桥后,我就在西屋北山头上掏了个窝,窝口还装了一块伸出来的木板子,使鸽子自由地在这里停歇。喂了一段时间,鸽子就会“咕咕”地叫了,一时间,给院子里增添了不少欢乐的气氛。这对我来说,实在是满心喜欢的事情……
天冷的时候,我则把鸽子放进屋里。谁知一次落雪的夜里,鸽子竟被大狸猫叼了一只,我听见扑棱声,就光着身子追出了屋门……从此,我对大狸猫就格外地痛恨!
老娘的侄子朱照普,脸上有点麻,但颇有文化。他曾与我的父亲许近业有过书信交往……那时候,父亲已经在西北参加了铁路工作,地点,大概是在甘肃的渭水峪。
我们一家人相聚之后,父亲曾不时地讲起去那里前后的一些故事——如:背着行李在荒山野地里长途跋涉,又饥又乏,四顾茫茫,身心都十分疲惫。当奋力登上山顶之后,眼前豁然开朗——见远处市井熙熙,炊烟缭绕,听鸡犬之声,此起彼伏,此时顿觉心旷神怡,力量倍争……这真是人生的一次绝地逢机的特殊体验!时过几十年后,我有机会登上高山远眺,也颇多临景感受,2013年11月29日,作一首《七律.登高感赋》:峰巅伫望彩霞金,云海飘移静隐音;天阁阶西应有路,地松台上未成林;塔龙远接山中镇,缆吊前来水面郴;家国兴隆犹旭景,人生励志似登临。
想起父亲最最难忘的一幅画面,也由此让我想起了后来苍老的父亲——他坐在夕阳下,无限平和地看着远山,那安详、动人的场景给人无限的力量。我至今仍然无限眷恋坐在父母身边的时刻:听他们讲讲往昔的故事,共同感受着那份祥和、那份超越时空的心灵碰撞,是那样的舒心,是那样的幸福……原来,这就是生命!这就是人间多姿多彩的美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