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一窗烟雨 于 2014-1-3 20:53 编辑
白凤鸣可是谭东的老对手，两人不光是棋盘上杀得昏天暗地，工作上也是处处较劲。这也难怪，都是草根出身，都是小学的文化底子，都是棒小伙，都是青年矿工，都是……，太多的都是。当年两人在同一青年点，同一批抽调回城，一起分到兴凯矿采煤一队，而且是同一个班组。很快又都当上组长。 谭东和白凤鸣二人，出身经历很雷同，性格相貌却很大反差。谭东五大三粗黑不溜秋，凤鸣短小精悍白白净净。谭东是直筒子脾气，说话不会拐弯。凤鸣却是机灵活泛，他的座右铭是：“人生如棋，一步走错，全盘皆输。”不同的性格形成不同的工作作风，谭东是拼命三郎，一股劲的实干。凤鸣却总是挑面子活干。提前上班，猛抡扫帚打扫矿区大院的卫生，或者升井后不回家，跑到灯房子帮着擦矿灯，而且月月都写思想汇报，坚持学习毛著，工作服衣兜里总揣本雷锋日记。 老班长即将退休，队领导让他物色接班人，他在酒桌上透风给了几个组长，组长们就暗暗使劲。比着赛的提高产量，一下让班组月产量达到八吨。产量的提高毕竟是有极限的，就在谭东苦思如何再提高产量时，白凤鸣却提出了“拧毛巾降成本” 的口号，让队领导刮目相看。老班长直夸：“凤鸣这小子，脑袋真够用。”眼瞅着凤鸣当班长已成定局，却发生了一件意外。 说是意外实则事出有因，为了发扬拧毛巾的降成本精神，矿井减少了通风机的数量，由于通风量不足，本来的低瓦斯矿井瓦斯浓度升高引起爆炸。当时，谭东就感觉一股强烈的热气流冲来，谭东按响了红色警报器，并切断电源，带领全班组工友安全撤离。 事后记者采访，问谭东危急时刻想到什么，他说啥也没想。记者不甘心，问他脱离危险后想到什么，谭东挠挠脑袋回答：“想生个儿子。” 由于文化水平低，谭东的讲用稿都是宣传科的干事带写，他磕磕巴巴的读，读得满头大汗。尽管不能把讲用稿念顺溜，老班长退休还是谭东接了班。谭东以为凤鸣肯定要闹几天情绪，可第一个向他祝贺的人就是凤鸣。连谭东媳妇都说：“你看人家白凤鸣，多大度，那才是当官的料。” 谭东很惭愧自己的小人之心，从此更是拿凤鸣当亲兄弟，就是媳妇怀了二胎这么秘密的事都不瞒他。
挺谭东说媳妇藏到山里亲戚家偷生二胎，白凤鸣惊愕的下巴颏儿差点掉下来：“你疯了！” 谭东想要儿子真是想的发疯，特别是那次摸了阎王鼻子尖后，他打定主意要生个儿子，他那九十岁的奶奶支了筷子，把握十足的说孙媳妇肚子里铁定的男胎，谭东就把媳妇送到了乡下。在计划生育抓的堪比阶级斗争的年底里，此举无异于发疯。 僻静的大山坳里，没有任何产前检查，也不用什么产科医生助产士，就一个满手都是煤灰的接生婆，充当了送子观音和红尘之间的桥梁。 媳妇分娩的时间里，谭东就在对面屋里摆残局，那时的他刚刚跟凤鸣学会下棋，棋艺上不了台面，没人跟他下，只好自己跟自己对弈，捧着棋谱摆出一个谁也看不懂的棋局。听到婴儿的第一声啼哭，他就一跃而起，窜到产房高声大嗓的问：“丫头小子？”接生婆摇头，谭东的肩膀登时就耷拉下来，超生的种种后果一起压到头顶，让这个一米八的汉子，一下成了罗锅。
接生婆于心不忍，安慰到：“这丫头早产，还没个猫大，哭的有气无力，活不了，我看你不用担心，等会儿，看她不喘气了，就扔山沟里完事，我不说，谁知道？” 接生婆的话含义不是很明了。“不用担心”指的什么？因违反计划生育政策儿被罚款开除公职？还是把孩子扔沟里任其自生自灭？她大义凛然的表示要隐瞒的到底是谭东多生了个孩子还是把孩子扔了？谭东媳妇没工夫想这么多，她忙着掉眼泪还忙不过来呢。谭东胡思乱想的当口，接生婆喊了一声：“哎呀，小丫头没气儿了。”说着就把个红赤赤的新生儿塞到谭东怀里，颇有大将风度的一挥手：“去吧，出了门向后走就有条沟。” | 
发表于 2013-12-30 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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