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小争外公 于 2013-12-20 11:22 编辑
子欲养而亲不待
母亲出身书香门弟，一生经历坎坷，面对人生旅途中种种磨难，独自一人含莘如苦，把我们兄弟四个抚养成人。由于过度劳累，五十出头的母亲身体状况就很不好了，有时甚至会糊涂起来。而我们兄弟四人，三个是革命军人四海为家，一个是地质勘探长年野外，都无法照料母亲，使她孤身一人呆在上海，我们心里都很纠结。
有一年春节我回沪探亲，看到母亲生活巳很难自理，实在不忍心把她一人丢下，只好向领导请示，作为临时来队家属，把母亲带来小住。那时我二十几岁刚参加工作不久，就带着母亲，脱离了部队的集体生活，别人会怎么看，心情不好压力也很大。
每逢星期日，我总带着母亲走出阴暗潮湿的窑洞，去游览西安古城，虽然往返辛苦，但母亲还是很开心。一个星期日天空晴朗，我们说好去大雁塔，在车站等车，看见路边有不要票证的鸡蛋，就先把鸡蛋买下由母亲拿着，我在付钱，这时公交车来了，我赶紧跑过去，母亲也提着鸡蛋在后面小跑着，没跑几步就摔倒了，幸好人没伤着，可鸡蛋却打碎流满了一地。当时我不知怎么地竟火冒三丈，不但没有安慰一下母亲，反而拉起她就往回走，嘴里还愤愤地说着，不去大雁塔了，回去！我堵气走在前面，母亲在后面紧紧跟着…。回到窰洞我还在生气一句话也不说，当我慢慢回过神来，看着母亲痴呆的眼神和沮丧的表情，我的心突然抖了一下，我明白了，鸡蛋碎了可以再买，但“回去！”这一吼，却击在母亲心上，心碎了，无法弥补。
多年以后，每当我见到母亲向她提起这件事，想得到原谅时，母亲都是用迷惘的眼神看着我说：“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听到这样的回答，我的心就像块铅一样直往下沉，我知道，我再也无法得到母亲的原谅了，这是对我的一种惩罚，它把我永远钉在愧疚的十字架上。
八十年代，我们兄弟几个陸续回到上海，有了安定的生活，理应可以让老母亲瞻养天年，但母亲却早巳离我们而去，“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我终生的痛。
冬至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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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18 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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