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姥爷支付了高额运费,从巴马提前空运回整整一吨山泉水,够喝半年的。 下月他必须回沪,照看读小学的外孙女。在告别已居住半年的巴马前,将当地的水运至2000公里外的上海,是这位一年前被确诊前列腺癌晚期患者的自我救赎。 与现任美国总统一字之差的 “巴马”,是个地名,藏在广西壮族自治区的如黛群山中,瑶族自治县,国家级贫困县,世界第五大长寿乡,每10万人中拥有30.98位百岁老人。 在当地能听到这样的传说—— 村口,一八旬老太在树下哭泣,“呜呜……阿妈打我了……” 好事者去问百岁的阿妈:“您这么大岁数,怎么还打人?” 百岁阿妈答:“早上让她打猪草,她偷懒不去,害我被婆婆骂!” 据史料载,清嘉庆皇帝曾给142岁的巴马瑶族老人蓝洋送过贺礼,而居住在巴马县龙洪村巴买屯的当代最长寿老人127岁的罗美珍,今年6月在梦乡里西去。 当地人几无肿瘤,多数老人无疾而终。 当这些“传奇”越来越多被外人所传扬,另一景观出现了—— 许多在医学上已被宣判死期的肿瘤患者,朝圣般地集聚于巴马盘阳河畔的坡月、平安、长寿等村并长住下来。这些并不“盛产”癌症的村落,成了除肿瘤医院外癌症患者密度最高的地区。另有一些来此养生之群体,他们被统称为“候鸟人”。 巴马,有没有生命奇迹? “候鸟人”的“巴马疗法” 鸡鸣声,开始了“候鸟人”以水为轴心的生活。 5月中旬,巴马入汛,冷不防一场雨,裹挟着山体的泥土进入盘阳河,河水便有些混浊。 这是唐姥爷的头等烦恼事。 为此,他宁愿多走半小时路程,到甲篆乡长寿村一眼龙泉取水。龙泉旁有个募捐箱,取水多了,唐姥爷便自觉往里投个一两块钱,算是感谢“天赐神水”。 若两日无雨,盘阳河水又见碧绿,“候鸟人”大多会去坡月村百魔屯的百魔洞打水,一天两次,雷打不动。他们像赶集般,提着,或用拖车拖着空瓶子,赤脚,趿着拖鞋,下到百魔洞口那棵老榕树下,接住那一泓清泉。 沿街小摊贩卖空矿泉水瓶,小的5元,大的20元,这是巴马奇景。 也只有在巴马的“候鸟人”,嗜水如命。 关于这水,人们口口相传,俨然一位位化学家。他们说,盘阳河发端于凤山县,流经巴马前,有5段潜伏于地下溶洞的暗河,经过“五入地下”又“五出青山”的撞击,河水成为小分子团水,普遍含锰、锌、硒等微量元素,PH值偏碱性,“包治百病”。 这些打水者许多“不差钱”,但再有钱,也要有命去享受。他们为“神水”折腰并寄予厚望,兴高采烈地生饮,不惜在最初一周拉肚子,还宽慰自己说是“排毒”。 除了打水,“候鸟人”另一项重要功课是到百魔洞口吸氧。 这个季节,多是在下午4点,睡完午觉的“候鸟人”搬着凳子,陆续来到百魔洞前,沿道路两旁依次排开,聊天、打坐、练功、搓麻、吼两嗓子,或者发呆。 百魔洞,这座雄伟壮观的石灰岩溶洞,犹如一个庞大的空调,源源不断将夹杂着巨量负氧离子的冷风吹送。 为这口负氧离子,上海人林克用的弟弟索性买了一辆大巴,将兄弟姐妹6人连同家属,浩浩荡荡运到巴马,并在坡月村某山庄买下一层楼,13间房,供大家族疗养。林克用带来了美国专业仪器用以检测负氧离子,“山庄的阳台上是4000个到6000个,上海是200个至300个,百魔洞内更高,达3万个到5万个。” 基于癌细胞怕氧的理论,有癌友尝试在百魔洞内声嘶力竭地拖长声音,再大口吸气,以训练肺活量。 许多人热衷在洞内磁疗,一躺就是几小时。 打水,吸氧,磁疗,这些近乎“迷信”的群体行为,会不会成为原住民的笑谈? 原住民很少在那口泉眼打水。百魔洞,以前也只是瑶族乡亲们回家的通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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