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蒙古王府的女人们》——【二】
乌云做了侧福晋，她珍惜这天上掉下来的幸福，对丈夫百依百顺，乌云是一个看上去娇滴滴的女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也很柔，她性格开朗又喜欢安静。她也很少和别的福晋或府里的其他人走动，丈夫办事的时候，她就在自己的房间里安安静静地看书、画画、拉胡琴，有时在房间里练习跳舞，丈夫一回来，她就围着丈夫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一天的收获，给王爷看她的画，或者给王爷跳一个舞。乌云高高的个子，纤细的小腰，细长的腿，跳起舞来柔媚动人，王爷见到她就高兴，天天守着她，千般宠爱着这个草原上难得的美女，几乎不去别的福晋那里。 对于自己的身世，乌云只是简单地告诉了王爷，至于父亲和哥哥参加起义这一段她不想说，也不敢说，她不知道说出来对自己是福还是是祸，王爷好像根本没把她的身世放在心上，也没有问过她。 生了玉儿，乌云的事多了起来，她每天早晨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宝贝女儿，只要玉儿醒了，乌云就不离开女儿的身边。王爷每天回来也先去看女儿，乌云总是有意无意地把女儿递给王爷让他抱着，抱着这肉嘟嘟的小东西，王爷感觉心里很温馨，王爷的三个儿子他几乎都没抱过，如今每天抱着女儿，他是越抱越喜爱。 转眼五年过去了，玉儿五岁了，她遗传了乌云的外表，大眼睛、小嘴，遗传了王爷的性格，开朗、活泼、好学，乌云为她请了教书先生，也请了人教她唱歌、跳舞，玉儿聪明伶俐，教什么会什么，王爷爱极了这个女儿。 玉儿六岁的时候，乌云想让玉儿学骑马，草原上的女孩，不管多娇贵，骑马是必学的，可学骑马很辛苦，王爷有点心疼他的宝贝女儿。乌云坚持着，不管什么身份她也是蒙古人的孩子。王爷接纳了乌云的建议，为了让宝贝女儿骑马，王爷还专门给她挑了一匹枣红色的小马，并给她定做了一套白色的短蒙古袍和蒙古靴专门骑马穿。 玉儿第一次单独坐在马背上的时候，她心里很害怕极了，双手紧拉着马缰绳，双腿紧夹着马，眼睛直盯着前方，一动也不敢动，马刚往前走了一步，她就吓得”哇——”的大哭了起来。王爷觉得乌云的决定是对的，玉儿太娇气了，是该锻炼一下她，从此，王爷不但天天教女儿骑马，还常常给她讲蒙古族的历史文化，讲蒙古人曾经怎样在马背上驰骋世界，告诉女儿，作为蒙古族格格，她不是普通的女孩，她肩负着振兴蒙古族，发展蒙古族的责任，也是蒙古族未来的希望，王爷给玉儿讲了历代蒙古女人为了本民族远嫁他乡，给她讲科尔沁草原上那些不平凡的女人，如孝庄皇后等，每次王爷讲这些，玉儿都会瞪着大眼睛全神贯注地听，一边听，一边使劲儿地点着头，用一个6岁女孩的心思去理解这些女人，她要学习这些女人，玉儿不再害怕骑马了，看到女儿昂首挺胸地骑在马背上，像模像样的骑着马，很用心地学着，王爷笑了，只要有时间，王爷就会带着这个美丽的女儿骑着马在草原上飞驰。 二 当小雨家门前的鲜花开了六回，小雨被额吉叫到面前，从明天开始小雨就要去王府做奴隶了。 小雨从小就知道自己以后要去王府干活，她心里挺高兴，从懂事起她就经常远远地坐在王府大门的对面，看着那里每天出出进进的人，王府的院子是那么大，一眼都看不到边，大门是红色的，大门口有两排白色的蒙古包，蒙古包很大，比小雨家的大多了，王府每天进出的人很多，很热闹，尤其是有一个穿着漂亮蒙古袍的女子，时常领着一个小姑娘玩耍，在小雨看来，她们母女长得好看极了，穿的也好看，小女孩的笑声如同银铃般，小雨每次听她笑都觉得很开心。 小雨很想进王府去看看。一次，她试探着向大门走去，可是还没等她走近蒙古包就被站岗的人凶狠地给撵了回来。 “我是想看看，以后我也要来这里干活呢。”小雨嫩声嫩气地说着白了一眼看门人。 看门人看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姑娘笑了。 “我真的要来这里的，是我额吉说的。”说着小雨的心中升起一种自豪。 额吉一直告诉她到王府里干活是王爷给她们家的恩典，要她听主人的话，要一心一意为主人做事，小雨还是孩子，她不懂其中的原委，住在破旧的小蒙古包里，小雨对那个宏大的地方极为向往，那个进不去的大门里到底有什么，那里的人是怎么样生活的，这一切强烈地吸引着这颗幼小的心。 高娃领着小雨来到王府的侧门，她对看门人说了她们家的姓名和来意，看门的府丁把她们领到了一个房间，让她们坐在那儿等着。 小雨刚坐下的时候很兴奋，终于可以进入王府大院了，可是，当她无意看了额吉一眼，觉得有点不对了，额吉的表情没有一点喜兴，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了，她想问问额吉怎么了，还没等她开口，一个女佣走了过来，女佣趾高气扬地对她们说： “走吧，大管家要见你们！”说着用手指着高娃傲慢地说了一句： “你也一起进来！”说完转身就走，高娃急忙拉起小雨的手，跟着昂首挺胸的女佣走进了王府。 按照规矩，高娃只可以把小雨送到王府侧门，等着来人接走小雨，她就不能再往里走了。今天女佣让小雨的额吉也进来，是因为大管家朝鲁要看看这个小女奴的额吉是什么样子。 前几天乌云侧福晋把大管家朝鲁叫到她的房间，说王爷的意思想给玉儿格格找一个玩伴，让他用心打听一下，找一个穷人家的孩子，要有一点教养的，干净利落，和格格年纪差不多的女孩。 乌云侧福晋很少吩咐大管家朝鲁做什么，她有事总是先和王爷商量，然后再以王爷的意思去吩咐。在这个府里谁不知道乌云侧福晋的话，王爷是言听计从的，乌云侧福晋的意思就是王爷的意思，乌云侧福晋吩咐了，大管家朝鲁非常用心，已经挑了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女孩，他都没看上，听说今天又来了女奴，他赶紧让人领进来。 高娃知道大管家在府里是一个有权有势的人，王府的大事都由他来掌管，听人家说大管家是阿荣侧福晋的娘家表侄子，高娃忐忑不安地走了进去。见大管家威严地坐在那里，高娃心中有些害怕，跟在高娃后面的小雨也紧紧地拉住了额吉的衣襟，她的两腿紧张得抖了起来。 大管家朝鲁仔细看着这个新来的奴隶，小小的个子，长得不好看也不算难看，白白净净，穿戴得干干净净，虽然站在那有点惊慌，但是眼睛里透出的是探究，看上去是一个精明的小女孩，他觉得这孩子还算可以，就是个头小了点，再看她身旁的额吉也不错，三十岁左右年纪，人长的姣好，风韵犹存，她得体大方地站在那里，一看就是个有教养的女人。朝鲁对这个额吉倒是挺满意，这样的女人教育出来的孩子应该也是不错的。 朝鲁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有些好奇，这个必须把孩子送进王府当奴隶才可以维持生活的女人，衣服破旧，却洗得干干净净，补得整整齐齐，即将与孩子分别，看得出她昨天哭过，现在却平静地站在这，脸上不再有忧伤，也没有自卑，朝鲁对这个女人有些好感，看来这个小女奴可以送给乌云侧福晋看看。 突然，朝鲁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像一个人，一想起那个人，朝鲁就一阵心痛，他不相信会是她，但是太像了，朝鲁再仔细看，愣住了，他只觉得心在狂跳，失态地站了起来。 是她，是高娃，是让大管家朝鲁梦魂牵绕的那个高娃。 看到大管家的失态，高娃有点不解，但是当她抬起头来仔细看眼前这个男人的时候，她的惊讶不比朝鲁小，她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半天喃喃地问了一句： “你？你是这里的大管家？你一直就在这里？”泪水从她的眼里慢慢流了出来。 朝鲁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个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他的心在流血，她真的嫁人了，还有了孩子！他失望地看着她，失魂落魄破地问： “这是你的孩子？你真的跟别人结婚了？” 看着朝鲁痛苦的眼神，高娃知道朝鲁还挂记着她，站在这个让她受尽屈辱与苦难的男子面前，高娃心中满含委屈，她用力忍住了眼泪，哽咽着告诉朝鲁： “你走后不到半年，我就被老爷卖到了山里。” 朝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怪找不到她，看着高娃被晒得发黑的脸和破旧的衣服，朝鲁的心隐隐作痛。可是她怎么来到了这里，既然来了怎么不来找我？朝鲁有太多的疑问，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朝鲁禀退了左右的人，深情地看着高娃说： “晚上在那片小树林里等我。”他用手指着王府后面山上的一片树林。 “不，大管家，我已经是四个孩子的额吉了，你也娶了妻子，还是这里的大管家，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高娃这些年早就明白了，自己的不幸就是因为爱上了富人家的少爷，不然，她可以嫁给一个少爷当妾，也可以嫁给家里的伙计，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怎么也不会在深山老林里生活，住在四处透风的木头马棚里，一年四季穿着皮毛做的衣服。尽管来科尔沁草原后家里的条件有所改善，可是，过去自己只是给主人们端茶倒水，打扫房间，现在自己要放牧、种地，风吹雨淋太阳晒，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美丽的高娃了，最重要的是她的两个孩子都在王府里做奴隶，一旦他们的私情被发现，对她家来说那可是灭顶之灾啊。 朝鲁看看眼前的高娃，心里格外高兴，她竟然一直在这里，看来高娃是来找我的，不然她怎么会来到这里呢。好吧，既然知道她在这里，一切都好说，这里都是王爷的天下，这里几乎就是我的天下，高娃在我的天下里呢。想到这，朝鲁用极温柔的口气说： “那好吧，我们的事以后再谈，你先回去，我会安排好你的女儿的。” 从记事起，小雨就知道这里是自己的归宿，她从没想过不进来，也没想过什么时候能出去。她一路随着大管家来到一间宽大漂亮的房间。 “福晋，我把给格格找的玩伴带来了，长得有点小。但是人很机灵，您看看。” 乌云看了看朝鲁领进来的这个女孩，干净、伶俐，觉得还可以，就是个子小一点。穷人家吃得不好，在我们家住上一段时间就会长高了。乌云这样想便把小雨叫到面前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回主人话，我叫小雨，六岁了。”这是高娃事先教好的。 “小雨？很好听的名字啊。” 听主人在夸自己的名字，小雨低下了头，有点害羞，她的小眼睛盯着主人的红靴子，不敢出声，脸上露出了欣喜。 “小雨，你愿意来这里干活吗？”看这个小姑娘的表情，乌云侧福晋有点不解。 “我愿意，我可愿意了。” 小雨说的是实话，因为眼前这个主人就是她经常看到的那个好看的女人，小雨想着，原来是在这里干活的，真是太好了。乌云看着这个脸上喜滋滋的小女孩，心里挺高兴，也很满意。 “朝鲁，你送她去学习几天府里的规矩，然后把她拿到我这里来。” “额吉经常教我规矩，我也会干活，什么活都会干。” 小雨生怕给她换地方，连忙说。 高娃为了让女儿能在王府里好好做事，不但教给小雨在大户人家做奴婢的规矩，还教她做女佣该会做的事情。 乌云看着这弱小的女孩这么巴结，动了恻隐之心，这个女孩和自己的女儿同岁，她还这么小，如果把她放在府里，那些势利眼的奴隶们还不知道怎样欺负她。 “好吧，你把她交给吉雅，让吉雅好好调教她，调教好了就让她照顾玉儿吧。” 朝鲁高兴地说了声： “是！” 他很怕乌云不同意小雨留在这里，这小雨是高娃的孩子，他答应高娃要好好照顾她，此时的朝鲁觉得这个小女孩和他有了某种联系。乌云侧福晋是一个善良的人，朝鲁觉得小雨留在这里是最好不过了。 朝鲁拍了一下小雨的肩膀带着她走了出来。 谁是吉雅？小雨心中的问题是不能随便问的，这是额吉告诫的，她默默地跟着大管家，来到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站着好几个女孩儿，她们直直地站着不出一点声音，大管家向一个年龄比小雨大一些的女孩招招手，那个女孩轻轻走了出来。 “吉雅，这是乌云福晋让我送来的，以后就在你们院里，她叫小雨，你给她安排一下吧，她还小，是给格格找的玩伴，你要好好照顾她。” 吉雅来这里几年了，大管家朝鲁很少参与家里这样细小的事情，他今天特意来关照这个女孩，吉雅知道自己要另眼看待这个女孩了。 朝鲁蹲下来看着小雨叮嘱她： “这是吉雅，也是照顾格格的，你以后要跟着她，听她的话。”小雨乖巧地点点头，朝鲁拍了拍小雨的肩走了。 小雨想起额吉嘱咐过，见到管事的要鞠躬，见大管家转弯不见了，小雨上前一步给吉雅鞠了一个躬，吉雅看这个小人向自己鞠躬，忙扶起她说： “小雨，我也是佣人，不要多礼，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 吉雅十二岁，也是一个大眼睛的女孩，她的眼睛和乌云的不一样，她的眼泡微微有些肿，眼角向上吊着，笑起来眼睛却弯成了两个小月牙，小雨惊奇地发现，这个吉雅姐姐的两个眼仁很特殊，中间是黄色的，外边有一圈蓝，看上去就像在梦中，嘴是红红的，两个微微鼓起的颧骨带了一点红色，这一笑，白净的脸上露出两个不太明显的酒窝，小雨看呆了，她羡慕地想，王府里的女人都这么好看。 “吉雅姐姐你好漂亮啊！”小雨发出由衷的感叹。 “别出声，格格睡觉呢，跟我来。”说着吉雅领着小雨来到她住的房间。 这是格格房间旁边的一处耳房，一进门是一个小客厅，客厅里有一个木质的小课桌，旁边放着两把椅子，再往里走是一个卧室，一铺炕几乎占了大半个卧室，挨着炕是一个明亮的窗户，淡绿色的窗帘搭在炕上，卧室不大却很干净。 “这是我的房间，你就和我住在一起吧，这个炕足够我们俩住的，一会儿你去洗洗澡，我再给你找两件衣服。” 小雨心里很高兴，原来到王府里干活这么好，王府的丫鬟住的比自己家好上几倍，她很想告诉弟弟、妹妹、还有她邻居的那些朋友，很想让他们羡慕自己，她得意地想着。 吉雅拿来一个洗澡盆，招呼外面的女孩帮着往里倒满了水。这是一个镶嵌着蓝天白云图案的木盆，木盆很小，盆里有一个小凳子，小雨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洗澡盆，她急忙脱掉衣服迈进盆里，坐在凳子上，水正好漫过她的前胸，吉雅往盆里扔了几片干野花瓣，走了出去。野花的香味顿时从澡盆里飘了出来，小雨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王府里就是好，小雨心中说不出的惬意。 洗完了澡，小雨穿上了吉雅给她的衣服，上身是一件水粉色细布大氅，下面穿了一条天蓝色的裤子，这是吉雅小时候穿的，质地光滑，小雨第一次穿细布衣服，她用手摸了摸，感觉很细腻，她满足得有点飘起来的感觉了，她想现在就回家去，给额吉和弟弟妹妹看看，让他们看看自己的漂亮衣服。她站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又学着额吉教给她的样子走了两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白白的皮肤，小巧的嘴，圆圆的小脸上长着小小的眼睛，两道弯弯的眉毛浓浓的，这是一张很可爱的脸，就是眼睛小了点。小雨对自己很满意。 小雨真是一个很幸运的女孩，一般的奴隶是没资格来这里的，奴隶们都在外面放羊、捡牛羊粪、放牛、挤牛奶等做着又脏又苦的活，这还不算，还要受监工的打骂，甚至是侮辱。就算是来这里做丫鬟，那也要经过严格的训练，来这里是家奴们可望不可即的。 晚上，吉雅让小雨和她住在一个炕上。小雨看着吉雅给她的缎子面花被，喜欢的不得了，脱了鞋就往被窝里钻，看小雨穿着衣服就要进被窝，吉雅拿出一套细布睡衣递给小雨让她换上再进被窝，小雨有点懵，她不明白这个吉雅姐姐为什么让她穿这么漂亮的衣服睡觉，但她知道，吉雅姐姐让她穿她就得穿。 小雨小时候睡觉什么也不穿，长大一点额吉才让她穿着背心裤衩睡觉，夏天，天气热的时候，额吉每天烧一大锅热水，让小雨他们几个挨个在毡房里用脸盆冲洗全身，然后穿上背心和裤衩去睡觉。为此阿爸很不满意，有一次，小雨听见阿爸叨咕： “大户人家的女人就是毛病多，总是洗个没完。” 听阿爸这样说，小雨觉得很奇怪，谁是大户人家的女人？是额吉吗？她忍不住问额吉，额吉告诉她，阿爸是山里的猎民，对他来说我们都算大户人家的。额吉的解释让小雨不能理解，她还想再问，可是额吉转身去做别的了，从那以后阿爸不再这样叨咕，可是小雨的心里却一直画着一个问号。 躺在热乎乎的炕上，小雨有点想家，想额吉，想阿爸，想弟弟妹妹，可是她知道想也没有用，因为额吉嘱咐过她，走进王府的大门就不能再回家了，要她不要想家，也不能提回家的话，小雨心里有点酸，眼泪不听话地流了出来，她急忙把头钻进被窝，用被堵住了嘴。 “小雨，你怎么了？是不是不习惯这里的生活？”吉雅在睡梦中听到了小雨的抽泣，她拉开被，把小雨的头从被窝里露出来。小雨摇了摇头忍住了泪。 “睡吧，千万不要让别人听到你的声音，那样你就遭殃了。”吉雅说完转身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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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20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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