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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青藏高原的回忆 (5)

热度 4已有 3049 次阅读2014-9-16 15:43 |个人分类:回忆录| 青藏高原

 

 

        1957年,我父亲被抽调到团政治部负责动员家属返乡的工作。家属返乡,这是党的号召。当时我国经济状况很落后,为了减轻城市负担,中央号召机关、部队工作人员的家属回到家乡去。那时有一句口号:“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父亲动员别人的家属,自己当然要带头。等动员工作结束后,上级又安排我父亲到武汉高级步兵学校学习,父亲顺便将怀有身孕的母亲和1岁多的姐姐送回了老家,在河北定县的东内堡村,与我爷爷、奶奶住在一起。

        父亲到步兵学校报道时,学校里有个秘书对我父亲说:我知道你,我在工作通讯(军队内参)中读到过你的先进事迹。父亲在军校学习一年多,学习文化的时间并不多。他先后参加了武汉重型机械厂的土方工程劳动,在京广复线工地上挑土垫路基,东湖劳动、大炼钢铁、除四害等社会活动一个接一个。军事科目上学习了单兵、班进攻战术,步枪、手枪、冲锋枪、轻机枪射击等。政治科目学习了中共党史、辨证唯物论等,也没有学完。

       1958年6月8日,我出生在东内堡村。当时正值我国三年自然灾害的第一年,家乡生活非常困难。母亲生下我后奶不够吃,我父亲就在武汉买奶粉寄回家里。母亲生我时,姥姥对小姨说:“你去伺候你姐月子吧,屎尿布要洗不要怕脏,就顶了我去了。我是没办法,家里离不开。”当时母亲虽有公婆,但却分了家,母亲带着两个孩子(姐姐和我)真不容易。村里的人见我母亲脸色蜡黄,开玩笑说:“素果,你躺下脸上盖张纸就可以哭你了!”

        小姨在东内堡住着,天天吃红薯面疙瘩。当时小姨还小,也想家,时常暗里落泪。但我母亲也困难,让我小姨去向我姥姥要父亲邮回的钱。小姨回固西村要过两趟,后来多了,姥姥就对小姨说:“你姐夫给咱们寄两个钱,还没等我攒热乎了就又要了回去!”小姨说:“家里就给她吧,她很困难。要不是姐姐,姐夫为什么给咱们钱呢?”只要姥姥家里有,只要母亲要,姥姥从没有不给过。

        后来姥姥对我舅舅说:“你写信告诉你姐夫,再寄钱就把钱寄到子位你舅舅那儿,省得村里知道咱家有人给寄钱,不照顾咱穷人。”从此以后,我父亲就把钱寄到子位,由我舅姥爷转送到到固西村。这样姥姥再向村里申请救济款、粮、衣物时,就有了合适的理由。姥姥给村里干部说:“素果(我母亲)孩子多,不挣钱,光凭女婿,我们不能刮么他们。”所以姥姥一个寡妇带两个孩子,在村里也算上头一户应照顾的困难户。

       我父亲经常给姥姥寄钱,每当我姥姥收到大女婿寄回的钱来,就对我舅舅小姨说:“别忘了你姐夫,给咱们邮钱来了。”

      由于家里日子实在苦,母亲不得不去部队找我父亲。

      父亲在武汉军校的两年中,母亲去过两次,第一次去时我还没出生。第二次去时,母亲刚到武汉步兵学校,放下行李就带着我和姐姐,到附近的街上去吃小笼包子。她太虚弱了,太需要补充营养了!

武汉步兵学校的家属宿舍,是木制地板的楼房,地板的夹层中填满了锯末。有一次母亲用碳火盆给我烤尿片,不知不觉引燃了地板下面的锯末,浓烟从楼下房间里冒出,还惊动了消防队。还好,没有酿成大火。

       1959年,由于西藏达赖喇嘛叛变,西藏平叛开始。上级指示从武汉步兵学校抽调一批干部提前毕业,充实到西藏部队中去。我父亲等30多名学员被分配到总后勤部青藏办事处、西藏军区。我父亲就是这样到了青藏高原的。

 

四、格尔木

我父亲在青藏高原的第一站是格尔木。

格尔木市,位于青海省柴达木盆地南缘、格尔木河畔,海拔2800米,是内地联系西藏的门户。我初到格尔木时年龄很小(1岁多),尚不记事。记忆中的格尔木只是有一次随父亲乘飞机前往西宁,途经格尔木,在格尔木军用机场吃过一顿饭。

关于格尔木市,有过这样一个传说:

 

当年,一位将军带领战士和民工,拉着骆驼走进了戈壁深处。漫天的沙尘,狂啸的漠风,如凶猛的野兽,随时都在吞噬着生命。民工们怕了,要走;战士们懵了,凝望将军。将军说:“我求大家先把帐篷搭起来,烧顿饭吃了再走如何?”

帐篷搭好了,饭也吃罢了。将军站在猎猎漠风里问大家:“格尔木市在哪里?”

人们不懂将军的话,突然,将军提高了嗓门:“格尔木市就在我们的脚下。”说罢,他把随手拄着的一根红柳拐棍奋力朝前一扔,指着那片戈壁荒漠说:“看!那就是格尔木市”。

于是,那队人马一个也没走。

                    ──摘自陈得宝《穿越青藏线》一文,原载《西安晚报》

 

      父亲当时被分配到总后青藏办事处招待所任指导员,整天带着战士、职工到沙滩、丘陵地带打柴,在招待所烧水做饭,接待着成千上万的进藏部队、职工、支边青年。每日起早贪黑,忙忙碌碌,工作繁杂而平凡。这就是父亲离开步兵,转入后勤保障部队的开端,也是父亲离开内地、步入高原生活的开始。

      时间不久,母亲就带着姐姐和我,千里迢迢来到格尔木,与父亲团聚。

1959年,我只有1岁左右,姐姐也才3岁多;22岁的母亲带着我俩从武汉上了火车,走京广线到郑州,又走陇海线从郑州长途跋涉到甘肃省敦煌附近的柳园车站下车,在解放军的柳园大站乘军用卡车行车230多公里,翻越海拔5000米左右的阿尔金山当金山口,再行车400公里才到达格尔木。铁路加公路,行程3400多公里,用华里说,可谓七千里路云和月!

……

夏季到来柳丝长,大姑娘漂泊到长江,江南江北好风光,怎及青纱起高粱……

冬季到来雪茫茫,寒衣做好送情郎,血肉筑成长城长,侬愿做当年的小孟姜。

            ──电影《马路天使》插曲《四季歌》,田汉词,贺绿汀曲

 

      部队组织文艺联欢,家属也出节目。那时母亲就给大家演唱《四季歌》,唱得充满感情,或许只有这首歌,能表达她结婚以来与丈夫聚散离合的真实感受。

     1960年,父亲由政治指导员提升为当雄兵站副教导员。时间不长,原教导员调到北京工作,父亲继任教导员。这一年,母亲在格尔木解放军22医院生过一个男孩子,取名叫红星。弟弟叫红星,这是因为父亲原在大连时的老团长,他的儿子取名为红星。后来因患高山心脏病,弟弟红星只活了六个月便夭折了。高原上婴儿存活率低,所以母亲在怀上大妹时,不得不提前返回老家。

大妹的出生使父母亲的生活负担加重,也许是为了集中精力带好大妹,母亲把姐姐寄放到姥姥家,后来又被爷爷接到爷爷家。这时奶奶已经不在人世,姐姐自然要受些苦,这是后话。

1964年,父亲因身体原因未能到黑河兵站赴任,回到西宁在招待所住了一段时间。当时据说要任命到野战医院去当协理员,后来还是任命到茶卡兵站,仍任教导员。

这一年,二妹诞生在西宁市总后青藏办事处,是我父亲亲自接生的。

2

握手

路过

雷人
2

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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