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 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 焉知二十载，重上君子堂。 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 怡然敬父执，问我来何方。 问答乃未已，儿女罗酒浆。 夜雨翦春韭，新炊间黄粱。 主称会面难，一举累十觞； 十觞亦不醉，感子故意长。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每当木鱼读到这首诗时，感受颇为深，也许是上了年纪的关系，诗中字字句句，字里行间，彷佛深透了杜甫对一个朋友的全部感情，这时候的杜甫已经四十七岁，岁月的年轮对他的身心增加了不少，由于朋友的连累，使他降职，可他并无怨言，在回乡途中，看望了他的少年朋友卫八。卫八是他少年同学。至于对他的少年朋友卫八的注释，有关书藉都这样解释：“姓卫，八是他的排行；生平不详。”木鱼在想，“八”真是他的排行第八？我看不见得是，卫八也许就是他的字号 。我们常这样说：“张三李四”难道张三李四就是他们的排行？也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两种可能都存在。实际如何，无从查考，只有杜甫知道了。诗的开头两句：“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与少年时的朋友相聚，往往会产生许多人生的感触，诗人与卫八重逢时，正值安史之乱的第三年，两京虽已收复，但叛军仍很猖獗，局势动荡不安。开篇这两句诗既抒发了强烈的人生感慨，同时也表现人生聚散不定，真是难得相见，好比此起彼落的参商二星永远不得相见。今晚是什么日子，那阵风把你吹来了，好幸福。我与你挑灯共饮？好爽。那天晚上，诗人就住在朋友家里，触膝谈心，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下二句“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 诗人感叹：人的一生青少年、壮年能有几时？不知不觉，你我都已经鬓发班白。久别重逢，彼此打量对方体态容颜的变化，寒暄之后，自然就询问起各自的情况，继而打听故人，回忆往事。而当得知故人很多已不在世时，彼此感到几分悽涼。回过头来，怎能不为这劫后重逢而倍感欣慰。这四句写战乱年代人们所共有的“相逢时难别也难”的感受，揭示出经过一场大的动乱后的社会现实，具有强烈的时代气息。再下去“焉知二十载，重上君子堂。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 真没想到阔别二十年之后，能有机会再次来登门拜访。故友重逢，抚今追昔，尽管世事变化很大，但是记忆还定格在二十年前，当初你还未成婚，可如今已经儿女成行。诗人不胜感慨，真是岁月匆匆，世事如梦。接着下二句“怡然敬父执，问我来何方。问答乃未已，儿女罗酒浆。”接下来描写友人的子女，他们敬重父亲的教诲，尊重长辈，热情地问我来自哪个地方？三两句问答话还没有说完，儿女们已经摆出了酒肴。接着是“ 夜雨翦春韭，新炊间黄粱。主称会面难，一举累十觞。” 春雨后的韭菜鲜鲜嫩嫩，特别好吃。刚烧好的黄粱米饭喷喷香。主人说难得有这个机会见面，“来，喝”，就接连喝了几杯。主人殷勤待客。虽然都是些农家菜，诗人却感到热情温馨，像到了自己的家一样。主人连连举杯，客人不辞一醉，为难得的相聚而痛饮，为友情干杯。最后是“十觞亦不醉，感子故意长。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饮了十几杯我也难得一醉啊，是因为感激老朋友您的情深意长。明朝你我又要分手，人情世事，竟然如此渺茫！老友久别，重逢不易，明日又分，后会难期，说不出的依恋和感伤。 全诗以白描写实的手法，记述了与少年知交难得的重逢情景，表现了乱世年代特有的世事变化、其描写平易真切，人情味很浓，宛然如在眼前。它通过具体细腻的叙述，抒发真挚深厚的感情，情感随着宾主相见、主人款待的过程起落转换，悲喜更迭，情景逼真，生动如画。其特點是：儘管句句轉折，而层次井然有序，本篇首四句為第一层，写久別重逢，從离別說到聚首，亦悲亦喜，悲喜交集。“少壯”以下十句為第二层，先從生離說到死別，透露出干戈乱离、人命危夕的現實；再写與卫八处士的重逢聚首。“問答”以下十句為第三层，写主人及其家人的熱情款待，表达詩人对生活美和人情美的珍視；最後兩句，寫重聚又別的傷悲，是全篇感情的高潮，筆力如鈞，激蕩人心，低徊婉轉，耐人尋味。2008－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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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28 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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