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上龙池人 于 2014-4-19 15:57 编辑
父亲过世己近50年了。可他吸烟的那种神态,至今仍在我的脑海中时常浮現。 从我懂事起就见父亲吸烟。那时,村上烟民大多用烟筒。也叫“敲邦”。父亲的“敲邦”从不到街上去买。 困难时期,什么都紧张,就这“敲邦”不紧张。因为有着我山区独天地厚的条件。去小竹园里挖来一 根,手指般粗的小竹子。选竹根部稍弯一些的,齐根截取一尺来长竹段。竹根那一端用刀削成“蛇头状”。 我站在边上,看着父亲做“敲邦”。他找来一根铁丝,乘母亲烧饭时,将铁丝一端放在灶堂里。烧得通红通 红。然后,用一块稍带湿的布,包着铁丝的另一端,将烧红的另一端,用力往竹筒里钻。把竹筒里的竹节一 节一节地钻通。在竹根“蛇头状”处用箭刀头凿个窝窝。用来装烟丝,过烟瘾。就这样一根“敲邦”自制成功。 “敲邦”头上那个窝窝,用一段时间被烟炭烧大了。这样,没那么多烟丝装进去。每逢此时,父亲就要将 其“新陈代谢”。 这“敲邦”是父亲的一生“命根”。白天干活时,将它往裤腰带上一别,晚上睡觉往枕头边一放。干活累 了,坐下来要用它。一觉醒来要用它。 那时期,父亲任生产小队队长。上山下地干活,做到半上昼,父亲烟瘾来了。就对着干活的社员,大声地 说:喂!坐下来弄筒烟吧!弄筒烟是对吸烟人而言。对不吸烟的人来讲是“星星占月亮的光”靠相坐下来息个乐 (息乐,是我山区土话。我想息乐息乐,大概就是坐下来休息一下。讲讲笑话相互乐一乐。“乐与落”两个字, 倒底要用哪个,借此请教网上文士高手指点) 烟丝也叫“黄烟”,村上商店有卖。一 二角钱一包。有一两包装的,二包装的等等不一。买一两包装的 能吸上几天。 三年困难时期,已经没有黄烟卖。父亲就利用家前屋,后杂边地种烟叶来解决“烟荒”。金秋季节,把烟 叶一张一张摊在地上晒上五成干,再收起来,一把一把扎好用一根麻绳靠墙晾着。待干后,用很锋利的小刀,将 烟叶切成很细很细的丝。 父亲吸烟工夫了不得!吸烟时,为节省火柴,第一筒吸得差不多的光景,把剩余部份磕在地上。“敲邦” 烟窝里重新装上一烟窝,用手拾起地上,仍滚烫的烟炭加在上面,连吸止吸,那新装上去的烟丝就冒着细微的红 火。看着父亲那副吸烟神态,感觉他好象特别快乐。 不过,这样的快乐没几年,一九六五年父亲因患绝症而早过世。 如今形势发生了翻天复地的变化。然而,父亲那种用 “敲邦”的神态 使我至今难忘。父亲走得太早了,无情的癌魔夺去了他的生命。那年才度过四十六个春秋。苦命的父亲无福赶上如今神仙般的时代,实在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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