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公孙九娘 于 2012-6-1 22:56 编辑 <br /><br /> 西小召 我是1955年离开家乡和母亲、妹妹、弟弟到内蒙古包头去的。 记得包头下车后,坐马车到胜利路的一家旅馆里住下。第二天,曾跟着父亲到车站铁路食堂买过饭。当时,还新买了一提食盒…… 离开包头往西去,先到公庙子队部,再到二分队。 刚去时,住在乌拉特前旗西小召的车马店里。坐北朝南一排土房,我们住最东边的一间。门前是土墙围起的挺大的一个四方方的院子。住在这儿,可以说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北边是绵长的大阴山的山坡,坡上有牛群、羊群和珍珠鸡。 白天拾牛粪的时候,在山坡上转转,感到空旷而荒凉,孤寂而惊耸。夜晚更很少出门。 西边一里路外是二分队的供应站。白色三角形的房子里,生活用品倒一应俱全。 南边有一个劳改队——在部队监督下修包兰线的路基,周围有警戒线。 近处,南边一片红柳地旁,有一口水井。这是经常要到的地方。偏东的方向上还有一个羊圈。空地上到处长的都是荒草…… 往东有一条崎岖的车碾出来的公路,一直伸向公庙子。路两旁是一丛丛的芷棘草,茫茫一片,风中发出吱吱的声响。沿途,几乎是三十里路没有人家…… 我在公庙子读了不到一学期的书,生活不算艰苦,只是晚上有些担惊害怕——父亲把我托给一个叫薛广福的炊事员,在他家吃饭,住在队部的橱房里。晚上他总是把门锁了,以免我出甚麽意外。每到夜里,想家哭鼻子的时候还是有的。不过,想想同学们住土炕,吃小米干饭糊土豆,还是比自己苦得多,似乎有些心安理得了。白天休息时,帮他记记账,还可以弹弹他的凤凰琴,倒也愉快! 母亲在西小召时患过一次大病——肚子疼痛难忍,翻来覆去,呕吐不止。赖大夫给扎了针也不管用,后来以至于不醒人事。 我从公庙子徒步跑回来之后,又去队部给在西山嘴出差的父亲打电话。第一次用它,我几乎是泣不成声。 不是石大夫从公庙子坐吉普车赶来抢救,就会有性命之忧。 这期间,在阴山下的野地里,我和妹妹默默地为母亲祈祷着…… 我们住的一间小屋里,屋子北边有一半地方是土炕,炕的东头连着个锅台和风箱——这便是那时屋里的主要摆设。 当地烧牛粪,风箱一拉,火挺旺的。甚麽好吃的都可以做……。 这样,白天有空时,就得跑着拣这种燃料。 在漫漫的草地上东奔西跑,不远处就会有一块牛粪,干干的,并没有臭味。捡着小块的,堆积起来 ;捡着一大块,更是如获至宝。 晚上的时候,月光皎洁,旷野茫茫。 有时跟着大人漫步荒滩,听父亲即景教词,使我第一次知道了好语妙句。 如今想来,我懂得的成语知识,还是父亲在明月下的荒野里启蒙的。父亲还说,读《陈情表》不哭不是孝子,读《出师表》不哭不是忠臣。 就这《陈情表》,我在书店里不知找了多久,才在《古文观止》下册里找到。学习古文,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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