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1986年10月7日,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中国人民解放军缔造者之一、共和国元帅刘伯承在北京逝世,享年94岁。
在刘伯承元帅逝世之前,他特意将自己的家人叫到跟前,郑重地嘱咐道:“你们一定要找到小叶丹的后人!”
这是刘伯承元帅的毕生的愿望,但极为可惜的是,直到刘帅去世之时,小叶丹的后人依然没有找到。
刘伯承元帅
直到1995年,此时的刘伯承元帅已经去世了九年时间,时任中央政治局委员李铁映在看报纸时发现了小叶丹后人的消息,但考虑到报纸上的消息真假难辨,发布内容并不算多,李铁映只能派出工作人员前往四川大凉山核实。
不久之后,工作人员从四川带回来了“报道属实”的消息,李铁映对此激动不已,立即将此事告知了刘伯承的后人,并在人民大会堂的西藏厅摆下了三桌酒席。
与此同时,一段被尘封多年的记忆再次被世人想起,并共同指向了四个大字:彝海结盟!
小叶丹到底是谁?他与刘伯承元帅到底有什么故事?“彝海结盟”又是什么典故?小叶丹的后人为何直到90年代才现身北京?故事就要从四川大凉山谈起。
分岔路口,致命抉择1934年10月,中央红军离开了位于江西瑞金的中央苏区,并开启了两万五千里的伟大长征,但这一路上并非一帆风顺,国民党的蒋介石集结了大军,妄图将红军扼杀在摇篮之中。
1935年 5月20日,红军经过多次的浴血战斗终于渡过了金沙江,抵达了泸沽县城。这里是一个分岔路口,右侧是大路这里布满了国民党的军队,而小路则是彝族的聚居区,敌人的防守也比较虚弱。
毛主席
但是,对于四川熟悉的人都知道,在那个时候汉彝两族关系恶劣,只要有汉人进入此地,彝族便会自动开火,而在清朝的时候,石达开便是走的小路,最后落了个全军覆灭的下场。
值得注意的是,此时的毛主席正读着一本叫做《庸奄文续编》的书籍,写的就是石达开兵败大渡河的事情,巧合的是,远在南京的蒋介石也在读着此书,因此他料定红军不敢走小路,不敢走彝区。
然而,毛主席却在书中看到了一线生机,他认为红军是帮助穷人翻身做主人的革命队伍,不是少数民族的敌人,彝族和红军是可以合作的,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毛主席专门访问了一个90多岁的老秀才。
此人名叫宋大顺,是当年石达开兵败大渡河的亲历者,当毛主席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宋大顺时,老秀才手捻着胡须,轻轻的叹息道:
“达开不自入绝境,则不得灭;即入绝境,而无彝兵四面扼制,亦不得灭。”
原来,石达开一开始就花钱买通了彝族的首领,并顺利地抵达了安顺场,但石达开并没有妥善地处理好汉彝关系,这才导致了彝族首领投靠了清军,有了“北进有唐友耕虎踞大渡河,欲南撤黑彝檑木蔽天”的困难局面。
在石达开被擒之后,他在自己的供词中说道:“到紫打地, 方被兵勇夷人击败”,而其中的“夷人”指的正是彝族。
毛主席和刘伯承合影
宋大顺的这番话让毛主席找到了方向,他在会议上对着各个指战员说道:
“顺利地渡过大渡河,关键就是和彝人的关系处理。”
于是乎,毛主席派出了刘伯承和聂荣臻两位大将,并让其率领一支先遣队,为红军主力开路,向彝族同胞宣传党的民族政策。
主席派遣这两位将军也是有深意的,刘伯承和聂荣臻两人原本就是四川人,虽然没有和彝族部落 交流过,但对于此地的风土人情还是有所理解的。
接到任务的刘伯承先是对彝族部落进行了调查,这才发现他们仇视汉人的原因。
因为彝族部落想要大量商品,便有些商人以次充好,坑骗彝民,这才让他们对汉人产生了误解,除此之外,四川军阀常年乱战,无辜的彝民也遭受牵连,为了保卫家乡,这些人才将枪口对准了汉人,对准了红军。
彝族战士
于是,刘伯承再三地叮嘱将士:“彝族人民不是凶神恶煞的坏人,他们都是平民百姓,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开枪。”
但尽管有着心理准备,战士们还是遭受了危机。
遭受抢劫,矛盾升级红军的工兵连在进入彝区之后便遇山修路、遇水搭桥,为大部队的到来做足准备,可他们一路上搭建的独木桥都被不明真相的彝人摧毁,因此只能重新砍树架桥。
就在这时,一对男女赤身裸体地向他们跑来,大声疾呼道:“救命!救命啊!”红军战士看到有人呼救,立即放下了手中砍刀,询问道:“老乡,你们这是怎么了?”
那队男女中走出了一个老者,他颤颤巍巍地说道:“首长,我们是外地来的客商,走到半路遭到了彝人抢劫,他们不光把货物抢了,连我们身上的衣物都被拿走了。”
红军
红军的小战士们觉得他们很是可怜,便将自己的衣服递给了他们,但经验丰富的指导员罗荣却看出了端倪,他厉声问道:
“商队里怎么还有女眷?你们分明是在撒谎!”
此言一出,红军战士们立即警惕了起来,并将枪支放在了手中,随时准备战斗,老人见此只好说出实情。
原来,这些人根本不是什么商旅,他们是为了躲避红军的国民党军官以及家属,因为常年欺负彝族才遭到了报复,落了个赤身裸体的下场。
“呼呼——”
就在红军打算进一步审问对方之时,山林间突然传出了异响,一群手持长矛的彝族士兵将红军士兵团团包围,并开始掠夺红军士兵的武器和材料。
遭受抢劫,战士们再也忍无可忍,飞快地将枪栓拉上,并对准了彝族士兵。
“总部命令,不准开枪!”
战士们纷纷看向了声音来源,说话的正是部队的指导员罗荣。
红军战士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红军战士们只能任由彝族士兵抢夺,连自己的衣物都被扒了过去。
工兵连虽然没有因此丧命,但士气却遭到了严重打击,好在他们返回部队的途中遇到了六团一营曾保堂。
曾保堂看到工兵连赤身裸体后立即询问了原因,并命令士兵赶紧凑衣服,衣服不够便准备麻袋,这才让工兵连的士兵不至于在山地中无衣可穿。
很快这件事就传到了毛主席那里,毛主席先是表扬了他们服从党的命令,随后还打趣道:“不错嘛,你们这是到了人家倮倮国(汉人对彝族人的旧称)也算是入乡随俗了。”
但这件事情也让毛主席和刘伯承意识到,如果彝族人民还是对红军报以敌意,这种事件只会愈演愈烈,最终造成士兵伤亡。
经过党组织的商议,刘伯承决定让群众工作队的队长肖华来到去彝族地区,向彝族同胞讲述党的民族政策,并寻求当地族长的帮助。
肖华
接受任务的肖华立即前往彝区,但在路途中,却碰到了一个叫沙玛尔格的彝族使者,而这个使者的首领正是我们熟知的小叶丹!
汉彝结拜,彝海结盟小叶丹出生于1894年,是彝族黑彝果基家支的首领,在上世纪30年代之时,他的势力范围就达到了一百多公里,人口有着数万之多,是整个彝族部落中最为德高望重的人物。
其实,自从红军踏入彝区之时,小叶丹就知道了消息,他召集了武装力量,打算将这支汉人部队赶出大凉山。
但几次“交手”之后,小叶丹就发现了不对劲,这支汉人队伍不光是不杀人、不抢物,甚至讨口水喝都十分客气,在面对自己的武装对抗时,也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与以往的汉人很不相同。
小叶丹雕像
与此同时,还有红军宣传政策的人,多次向他保证,只要借道转移,绝对没有非分之想,可小叶丹实在不相信,红军战士宁愿在晚上睡草地,也不去打扰彝民生活。
面对“狡诈”的汉人,小叶丹还是有很多顾忌的,于是便派出自己的心腹的沙马尔格担任使者,去红军队伍中打探情报。
沙马尔格从小就和汉人打交道,所以对肖华也没有什么恶意,经过交谈,沙马尔格明白了红军现在危急的处境,也知道了红军是一支帮助穷人翻身做主人的革命队伍。
于是沙马尔格建议道:“贵军要是想顺利地通过彝族地区,必须得到我们彝民的信任,其中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们首长与我们首领结拜,我们彝族对兄弟可以两肋插刀!”
对于沙马尔格的提议,肖华不敢妄自决断,便将此事告知了刘伯承。
刘伯承得知后非常开心,他兴奋地说道:“小叶丹是彝族的英雄,我早就想认识了,你告诉沙马尔格,结拜的事情就交给他办了!”
沙马尔格回到部落后立即将此事告知了小叶丹,并将结拜的事情说了出来。
可小叶丹面对汉人还是有所顾忌的,最后还是沙马尔格劝说道:“叶丹,我用性命担保,红军要是对我们有丝毫不利,你就当众杀了我!”
最终,在沙马尔格的帮助下,小叶丹才愿意见刘伯承一面。
长征时期的刘伯承
见面当天,小叶丹像是见到大官一样,当即就要跪下来给刘伯承磕头请安,但刘伯承却一把将他抱住,诚恳地说道:
“我们共产党人可不做那种事情,咱们是兄弟,是要平等的!”
刘伯承如此简单的话语却打动了小叶丹的内心,他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汉彝平等,逐渐他也放下了心中的芥蒂,与刘伯承交谈起来。
小叶丹面色恳切地说道:“刘首长,抢劫红军的不是我们的家支,是敌对的罗洪家支,现在他们得罪红军后就不敢露面,而我愿意作为沽基家支的首脑与你们谈判。”
刘伯承则是点了点头,十分和气回应道:
“我们红军是共产党领导的队伍,是为老百姓打天下的,我们同彝族是一家人,等我们回来了,大家要一起过好日子。”
三言两语之间,刘伯承便折服了小叶丹,双方立即签订了协议,随后他们二人共同决定,要在彝海边结拜兄弟。
西昌彝海结盟纪念碑
1935年5月22日黄昏,在彝海之滨的刘伯承拿起两个酒盅,亲自舀起了两杯湖水,而站在一旁的小叶丹则是手提大公鸡,一刀便割断了公鸡的喉咙,将鸡血滴到了酒盅之中。
按照彝族的仪式,巫师从两侧走出念诵咒语,并指引刘伯承和小叶丹并排跪下,面对清澈的彝海宣告誓言。
刘伯承手持酒盅,率先说道:“我刘伯承愿与小叶丹结拜为兄弟,若有违背忠义之举,天诛地灭!”
小叶丹也将酒盅高高举起,对着天地立誓:“我小叶丹再次与刘伯承司令员结为兄弟,如果有三心二意,必将如同此鸡!”随即,两人将手中的鸡血水一饮而尽。
仪式结束之后,刘伯承宴请小叶丹等人,又让部下送了他十支步枪和一些子弹,其中还有刘伯承自己的配枪。
对于一个军人而言,配枪便是自己的生命,小叶丹立即命人将自己最为健壮的坐骑送给了刘伯承。
当天晚上,刘伯承再次设宴款待小叶丹,在两人推杯换盏之际,刘伯承将一面印有“中国夷民红军沽鸡(果基)支队”的红旗交给了小叶丹,作为二人的结拜信物。
小叶丹对此十分感动,他立即说道:“大哥,我的族人一定护着红军部队,让他们平平安安地走到安顺场!”
油画:彝海结盟
第二天一早,小叶丹便归还了红军的财物,并打算亲自带队护送刘伯承。
有些族人对此很是不满,抱怨道:“我们还给他们财物已经不错了,干什么要护送他们,浪费时间啊。”
对此,小叶丹则回答道:“大哥一路上要遇到许多家族分支,其他部落要是打大哥的主意怎么办?我一定要让大哥安全走出彝区。”
于是小叶丹召集了队伍,用时七天七夜才将全部的红军队伍安全送出。
分别之前,刘伯承将小叶丹一把抱住,激动地说道:“好兄弟啊!等日后革命胜利了,我一定要回来!”
小叶丹则是点头回应,依依不舍地说道:“我等你!”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此次分别,两人将再也不能相见。
叶丹战死,寻找后人自从刘伯承走后,小叶丹便遭到了国民党军阀邓秀廷的猛烈报复,他带着全部族人与敌人斗智斗勇,并号召彝族部落团结一致,对抗外敌入侵。
邓秀廷在遭受失败后便想到了“以彝制彝”恶毒手段,直接导致了小叶丹领导的“中国夷民红军沽鸡支队”陷入绝境。
不仅如此,邓秀廷还专门绑架了刘伯承给小叶丹留下的政委,小叶丹不忍心大哥的部下遭受折磨,便散尽了万般家财,用1500大洋将他赎了回来。
小叶丹对自己的家人说道:
“红军一定能壮大,刘大哥也一定可以成功,等大哥回来之时,这面‘中国夷民红军沽鸡支队’的红旗就是我们的信物,更是彝族人民参加红军、拥护共产党的信物,旗在人在,旗走人亡,只要咱们家族的人活着,这面旗帜恒在!”
中国夷民红军沽鸡(果基)支队”红旗
1942年6月18日,小叶丹在遭受军阀埋伏后壮烈牺牲,年仅48岁。临终之前,他将自己的遗言告诉了弟弟:
“红军把咱们当人看,刘大哥也是守信用的,等我死后,你要告诉刘司令,咱们彝族人是相信共产党、相信红军的……”
自从小叶丹牺牲之后,他的妻子倮伍乌吉嫫接过了这面红色旗帜,她将旗帜藏在了自己的百褶裙中,即使是生活极度艰难,他也没有将这面旗子送到反动派的桌前。
1950年,刘伯承率领解放军回到了大西南,但他心爱的弟弟小叶丹却葬在了大山深处,再也不能与他把酒言欢。
7月14日,小叶丹的弟弟果基尼迫将那面“中国夷民红军沽鸡支队”的红色旗帜交给了解放军184师551团。
新中国成立之后,刘伯承便开始寻找小叶丹的后人,希望能弥补自己当初的遗憾,他多次派人寻找,最后却未能达成夙愿,这也成为了他一生的遗憾。
沈建国
直到1995年,中央政治局委员李铁映在看报纸时发现了小叶丹后人的消息,这家媒体声称小叶丹的后人依然在世,但家庭状况十分困难。
李铁映对此十分关注,得知消息属实后立即通知了刘伯承的后人刘太行,并特别向中央申请将小叶丹的孙子沈建国和外孙伍龙送到北京读书。
最后中央不光同意了申请,还专门在人民大会堂置办三桌酒席用于款待。
小叶丹的孙子和刘伯承之子
在此之后,两家的感情再次升温,而小叶丹的后辈们也十分争气,在接受完北京的教育后回到了大凉山,建设自己的家乡。
诚实守信、讲究义气,这便是小叶丹一生的缩影,他与刘伯承元帅的彝海结盟,是红军长征民族政策胜利的不朽丰碑。
五十六个民族本是一家,我们共饮着一片水源,脚踩一片土地,错综复杂的山脉河流依然无法阻断我们是一家人的事实,民族团结如一人,中华民族共辉煌!
彝海结盟纪念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