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最后一趟 早上五点起床,5:30上了第一辆公交车,十五分钟到了那家上海第一大的蔬菜批发市场的东门口。 步行到菜场不太顺当,主要是扫码大白菜碼遇到一些麻烦。这是今年买菜的最后一趟,东西都贵起来。而且卖菜的人不多了,远路的大概都回家过年去了。剩下一些不回去的,进菜也贵了。所以卖得自然也就贵了。 小青菜两块一斤,青萝卜3.5一斤,青鱼要九块一斤,我还成八块也就卖了。 这条青鱼是NN的最爱。 杀好洗净后,一个鱼头可以和豆腐一块做汤;她从鱼脊背处刮下一大盘净肉,可以做鱼圆子,能吃两三顿;其余的鱼肉稍微腌一下,晾干,可以做瓦块鱼,红烧,留我下酒,那是绝配。也可以吃两顿;鱼尾叫划水,红烧,做汤,皆可。与秃肺鱼鰾,加马蹄几块切片,又可以炒一大碟。 一鱼数吃,买着贵,吃着便宜。 邻居王师母,看到我买回来这么大的一条鱼,她说,鱼鳞不要扔,洗净,放进锅子里多熬熬,放好作料,倒进瓷钵子里,冷凉了,就是鱼鳞冻,拿来下酒,不要太嗲了! 可惜的是,杀鱼时,没想到把鱼鳞留下,现在想想,空留遗憾。 去时坐的公交车,回来是XM开车接我的。 来家后NN说,我多想去买菜呀,可是体力不行了。菜场里这几千步要走,就吃不消。只好多劳你了。 我说没关系。她说,一旦你也不能去买菜了,那我们就只好吃大润发的高价菜了。如果到大润发都走不动了,那就只好走电商这条路。 我说,暂时还不需要,我还能去菜场买。 她说,我不能去菜场买菜,就不能对你买的东西随意褒贬……我说,欢迎批评欢迎指导。她说,你自己不能到菜场了,还凭什么对人家指手画脚的呢! 言罢,戚戚然。 我对她说,这一切都很正常。人都有老的时候,这是个渐进的过程,没什么。我对她讲,你要想到我们现在都还很正常,能吃饭能运动,能自理。从前的同事里好些个已经不在了,有的甚至还没熬到退休,就那什么了,就会觉得,我们赚多了。 她不禁怫然,说,年轻的时候,多有劲,多精神!每天在讲台上站几个小时,滔滔不绝地讲。回到办公室里,还手不停批。回到家里,还一样要买菜烧饭,辅导孩子。休息时还要给全家人做衣服做鞋子……都一点不觉得累! 现在干这一点事就累得不行,便觉得实在是颓败无能。 我说,新陈代谢,循环人生。谁都要走这条路的。我们老了,但孩子们长大了。我们的生命正在得以延续。这是我们的能力在另一方面的体现。 今天是腊月二十九了,是年前最后一趟上菜场。我们家那里把这一趟去菜市,叫光蛋集。有钱的人家过了腊八节就开始置办年货了,只有穷光蛋才顶到年三十去赶最后一趟集。 天气预报说,三十那天有小到中雨,所以我把这光蛋集提前到二十九。 在以往,二十九这天要蒸几十个肉包子,几十个菜包子,还要做几大碗圆子,做芝麻糖,花生汤。现在我们老了,没那么多精力了,这一切就都免了。 明天年三十,还要做两箩饺子。要把孩子们过年时玩的灯笼糊好,对联写好贴上。在门鼻子上挂一把生蒜苗,以讨年三十晚上的口彩。 NN再晚也要在除夕夜之前,为一家大小各做一件新衣。大年初一,一家子都高高兴兴地穿上新衣服,不为显摆,“只为有你喜乐平安。” 现在简单了,不是不想做,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馒头是从山东潍坊买的,包子是从杭州西溪买的,芒果是从海南三亚买的,百合是从甘肃兰州买的。葡萄干是从新疆伊宁买的,大鱼是从东北亚不力买的,秤砣山药是从云南昭通买的,火腿是从浙江金华买的,五花肉是从河南驻马店买的,还有,从广西清远买的走地鸡,湖南湘西买的熏鹅,曹操故乡亳州买的丹参,四川万州买的天麻……很多,我提前一个月就动手了。 不提前没办法,当然都是邮购。价钱公道,服务周全,用微信支付宝交好钱,只要坐在家里收货就行了。 有拼多多,淘宝,京东几家兄弟帮忙,美味佳肴,山珍海味,有的是。 偶尔上个小当,吃个小亏也是有的。那就要心态平和,不要过分计较也就好了。要不然,又想好又想巧,又想买个驴子不吃草,哪有那么多好事呢! 现如今不服不行,除了脑子还没全坏,写点小文章什么的还行。眼睛不行了,耳朵不行了;皮肤不行了,腿脚不行了;记性不行了,运动量也不行了。 更可骇怪的是,思想也不行了。对新事物完全跟不上趟。总觉得什么事都不顺眼,不合心。我就极力地别扭着自己,自己告诫自己说,时代变了,社会如此,你不喜欢不能说明他不好。他一样还会存在,还会向前发展。可是心里还是不喜欢,还是不顺眼,不合心。 你说怎么办?这不就是落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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