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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 人活在世上，生活工作是要有一定的空间的。 去年国庆节期间，新购了一台自动滚筒洗衣机。大容量，最高可放进十公斤洗涤物。使用了半年多，一直都很好用。 可是昨天却出了故障。原因是老妻把几个乳胶枕头一次放两个进去洗，结果里面滚筒，只响不转了。孩子们来看看，说是填的东西太多，枕头放进去，自然伸直，把滚筒顶住了，所以不转。 每次放一个进去，立马回复正常。 今天再洗其他的衣物，又出现昨天的那个现象，只响不转。捯饬了几下，洗可以，但没法漂甩。孩子们上班又不在家，我两个没点子了。 我们只好穿越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用最古老的方法做最后的处理。 那个时候我家的洗衣机虽是双桶的，但是容量相对小。所以凡是洗涤床单帐子之类的大件，都是洗好后，再放到浴缸里放满了水，我进去用脚踩，一遍一遍地清。浴缸很大，虽然踩起来也不轻松，但水多，踩一会再用手提起来摔几下，几遍就清洗干净了。所以做起来也很简单。 现在则不同了，浴室里没有浴缸。只好放在一个大一点的盆里。一件浸透水的羽绒衫放进去就占了满满一盆，没法翻身，倒不过咽来。 这让我想起了另一件事。 人们在教育别人的时候，常说，纵有千门万户，晚上也就睡一张床；家有万贯，一天也就吃三顿饭。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之类。 其实并不完全是这样。 人生在世，并不是只求一个温饱。在温饱之余还讲究一个生活质量。 真的是只要有张床可睡觉，有饭吃就满足了吗？回答是否定的。 还要有一个空间。 虽然睡觉只要一张床，但是四尺半宽的席梦思和二尺二寸的学生床，睡觉的质量是不一样的。 以往吃粗茶淡饭青菜萝卜时，总是想吃一点鸡鱼肉蛋什么的。这就是达到小康的意思。有鸡鱼肉蛋，达到小康水平后，再来找一些粗茶淡饭吃，才觉得很美满。如果连温饱都达不到，你给他讲萝卜山芋大碴子最有营养，那谁信呀？ 我刚入职的时候是六十年代末，单位里给我一间房子，十八个平方。一桌一椅一床一书架而已。我老独一个，一点不觉得小。 几年后我结婚了有了孩子，单位给我分了两间房，三十六个平方，外加一个披灶间。人多了，家具也多了，孩子们要活动，空间就要大些才行。 到了七十年代后期，我换了一个新单位。成排的房子分完了，我算是新人，就给了我一套带院子的库房。 这房子离集体远，是个单独的院落，厨房和正房是分开的两排。虽然没有自来水，没有厕所，但是有院子。院子里有一大块地可以种。 用现在的观念看，这不就是别墅吗！ 但在当时这房子是最孬的，就这房子我也住了将近十年。 这里的活动范围更大了。十年里我养了很多鸡鸭，门前有一个塘可以涮拖把，洗鸡笼，院子里可以种菜。我还点了几棵葫芦，葫芦秧都爬到房顶上，一个夏秋季，可以结几十个葫芦。 葫芦可以做汤，可以切丝做圆子，切馅做饺子。怎么吃也吃不完，就送给同事们分享。还是吃不掉，就留老了挂在屋里玩。 到了八五年我分到第一套一厅一卫三个卧室的楼房，虽然面积不大，但得房率高。我们两个住最大的一间，老父亲还在，跟着我们生活，住靠阳台的一间，有太阳。两个孩子上下铺在北面的一间。 白天孩子们都上学去了，家里没人闹腾，这下子空间就更大了。 两千年单位集资盖房，要求有高级职称的才行。那时时兴打分，我的分数排名靠前，自然就分到了。只交很少的一点钱，十户人家只有一个楼梯，得房率更高。我们搬进去住的时候，两个孩子都已成家立业远走高飞了。 这么大的房子就住我们老两口。没过几年，我们俩同时退休，彻底搬离根据地，跟随孩子们到处打游击。寒暑假偶尔回到据点看看，我对老妻感叹说，这么大的房子，我两个都焐不热了。 空间是大了，可是一家四口，分到三处。老屋却显得如此空荡，不禁令人感慨。 两个孩子说，老屋是你们的根据地，上海杭州的两家，也是你们的根据地。 我知道，他们是安慰我们的。我哪能给孩子们添忧虑？我就故作放达，笑着说，就算我们的行在吧！他们都笑了，说，爸爸妈妈格局大，总是想得很开的。 所以到现在，每年我们就三个地方轮流住住。那个所谓的退休综合症，不知不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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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4-6 19:4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