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隆寺的钟声 今天第二场活动是参观天隆寺。 导游一再强调,不是龙而是隆。他以为,说是天隆寺,而不是天龙寺,我们一定会诧异不一。他就会说出一段自以为我们不知的典故来。 全车里没一个接话茬的,那导游就喋喋不休说了一大堆车轱辘话。效果倒是特好,大家差不多都睡着了。 天太热,车里的空调发出丝丝的响声。 我和老妻坐在第二排。 在上海正是三九天,这里却是夏天。中午温度可达三十四五度。我们已经穿得很夏天了:我上身一件泰国白纱的长袖连帽开衫,下身一条真丝黑长裤。冷气直接从头顶上吹下来,我们这个年纪是受不了的,只好把车上两个出风口都关了。其他地方吹过来的剩余凉气就蛮够用了。 车行不久停了下来,我们才知道,已经到了。 下车前导游一再嘱咐大家,要入乡随俗,按寺庙的要求参观。 寺庙里面的管理员阴阳怪气的,要求我们要光着脚才能进。这一说就有一半以上的人不愿进了。只有我们几个开始就按照越南人的习惯,穿人字拖来的,很快就脱掉了鞋子鱼贯而入。 这天隆寺说是很中国式的寺庙,但是进去一看,就发现不对。这是一个西式的礼堂,神像虽是中国式的,只是很小。所占的位置就像大礼堂的舞台,有整个建筑的五分之一,下余五分之四的地方都是空场子。 里面的管理人员不是和尚,也不是尼姑,而是一个獐头鼠目的干瘪的老男人。对我们戟指而指,喝五吆六的,像神经病一样。 我们正在看,就听“舞台”上,佛像边上“嘡”的一声响。走进些看,原来真的还就有个和尚在敲一个钵。断断续续得不知敲了几下,大概有十几下吧。 老和尚时不时用左手抚摸一下念珠,翻眼看了我们一眼,又嘴里叽里咕噜念叨着什么。 老和尚咕咕噜噜地说了些什么,没人知道。 导游虽懂一些,但毕竟是连半瓶醋都说不上;当地的一个导游倒是懂的,但是一个女丫头,看到我们这些中国人,连一句话都不想说。这一次,居然连大巴车都没下来。 我进了门​不到2分钟就出来了,看导游也没进去。他一看到我们出来了,就给我们说后山上还有一个坐佛一个臥佛。石头台階,十几分钟就能上去了。他又给我们说,山上撞钟很有趣的,摸摸和尚脖子上的佛珠就能得到什么菩萨的保佑之类,说得驴头不对马嘴。 我去过的寺庙多了,小的不讲,比较有名的有上海的龙华寺,嵩山少林寺,泰山的普照寺,普陀山的海天佛国,杭州的灵隐寺,滁州的琅琊寺,海南岛的南山寺,宁波的天童寺。 旅游区看庙,这都成了笑话了。旅游的人不都是这样吗?上车睡觉,停车撒尿,到地儿看庙,什么意思?不知道。 这是泛论。不知道的不知道,知道的还是知道。 和尚的念珠名牟尼珠。 《庶物异名录》里有:梵语钵塞。此名数珠,乃引接下根,牵果修业之具也。《瓦釜漫记》:念珠凡一百零八枚,盖取十二月,二十四气,七十二候,准一岁之意。至于说是天罡星地煞星之和,全是荒唐之言。 “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这钟声也是一百零八下。试想想,要是只敲一下两下十几下的,已经是半夜了,客船上的人恐怕很难听到。只有连续的敲击,一百零八下,就算是多了。钟声不停地送到客人所在的船上,那就叫客人在“月落乌啼霜满天”的时候,不得不“江枫渔火对愁眠”了吧。 寺僧撞钟的撞法,各处小有不同。 杭州歌云“前发三十六,后发三十六,中发三十六,声急。通共一百八声息。” 绍兴歌云:“紧十八,慢十八,六遍湊成一百八。” 台州歌云:“前击七,后击八,中间十八徐徐发,更兼临后击三声,三通共成一百八。” 到地撞多少下,以前我曾经问过舟山祖印寺的一个僧人,你们每天撞钟真的是一点一点的数着,一定要撞成一百零八下吗?这是我在高铁上认识的一个和尚朋友,时间长了,什么话都可以说的。 他微笑着对我说,阿弥陀佛!你们俗家话不是常调侃我们僧人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吗?”参透佛理的不光是我们僧人,诸位檀越也是瞒不过的。 他话的意思很清楚,多少下,撞的人不说,听的人也不会数的。标准是有,但从来就是一本糊涂账。 出得天隆寺,来到院子里,听得山顶上传来几声duang,duang 的钟声,隔着茂密的绿树,可以看到升向山顶的台阶,渐上渐窄,像一条大蛇钻进密林里了。 我想想,还是算了,天这么热,上去就是一身大汗。而且这外国的菩萨没一定就会保佑我们,而且汗出多了也不好。还是在寺庙的院子里买几个椰子之类的喝喝好。这里的水果很便宜,像小西瓜一样的椰子,五块钱就可买到一个,比上海便宜多了。如果肯出十块钱,就可以买到三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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