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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 苦 何苦进城打工近十年，先在工地挑砂又搬砖，后又走街串巷做外卖，如今开了一家小吃店。五更城郊去买菜，凌晨还为客人把饭添。起早摸黑虽辛苦，毕竞比打工好赚钱。 何苦每天打烊后，已近黎明曙光现。常见一个老头子，来到每个摊位前，逐个翻看垃圾桶，把扔下的饮料瓶子检。心想自己虽然苦，老人比我还可怜。每天不仅为他检集塑料瓶，还天天免费送他一碗煮米线。老人甭说多高兴，向何苦千恩又万谢。 诚信经营客人多，小店生意日中天。在亲朋好友的帮助下，何苦趁机扩大小吃店。装修废料一大堆，塑料边角废电线，有铝有铜还有铁。碎的进袋包装好，大的捆绑放一边。如此废品真是好，有人出他高价钱。但是何苦不愿卖，要留给老人去卖钱。 凌晨时分老人到，何苦把老人带到废品前。老人看着笑眯了眼，马上要给何苦废品钱。何苦见了忙摆手：“这些免费送给你，我不要你一分钱”。老人听后忙道谢：“你这小伙子好心眼，扑实善良世少见。” 老人此时高兴又着急，围着废品打转转：“这么多袋的废品，自己如何来来搬迁？”何苦知道情由后，后悔自已做事不周全。本想给老人点帮助，谁想还给老人烦恼添。不如干脆好人做到底，帮老人把废品送到家门前。 忙开了自已买菜的小三轮，三扛二提把废品装上了车。老人觉得何苦摆摊近一夜，应该在家休息歇。不让他亲自送废品，要把何苦好心来拒绝。何苦扶着老人安慰说：“老伯你年纪这么大，应该在家享晚年。可是你仍然天天还把废品检，我作为晚辈帮你理当然。”何苦让老人坐稳后，开起三轮一溜烟。 直行转弯又过桥，快到城东柳河边。这里虽然风景好，毕竞位置有点偏。何苦边开心边想：老人选择住这里，可能为的是房租便宜省点钱。他每天步行几里路，为检拾废品度日月。可能无儿又无女，否则生活不会这么艰。他现在身体还好能行走，以后身体差了怎样有吃穿？ 不知不觉想到这，不禁心酸觉可怜。如果自已财运好，小店兴旺赚了钱，争取租个大房子，届时不仅可以把老婆孩子接来住，还可让老人去歇一歇。可是想到这里不禁又笑了：目前自己店房是一间，每天要等客人散完后，才在饭桌面铺上席子和被卷，躺在上面才睡歇。如此好事要等到那一年？ “停车！停车！快停车！”何苦正在无际遐想时，老人一声急喊吓得何苦赶紧踩刹车，借着晨曦仔细看：已到一幢别墅前。蓝瓦白墙绿树遮，巍峨高大似宫殿。何苦一脸迷茫问老人：“为啥喊我在这来停车？”老人指了指围墙内的大别墅：“我就住在这里边。” 何苦一听傻了眼：“你一个检破烂的老头子，是不是老年痴呆看花了眼？怎么能住在这样的豪华的房子里，是在这里打更看门？还是养花种草、清扫卫生间？”老人含笑不言语，掏出锁匙打开大铁门，指引何苦把车开进别墅前。 穿过花园和庭院，门前还停着一辆崭新的“保时捷”。何苦此时心里直嘀咕，七上八下不着边：如果老人是佣人，主人不会让他把废品放进别墅的里边。如果老人是别墅的主人，应该是非常的有钱。为何天天还去把废品检？何苦一头雾水搞不清，疑惑不解心纠结。 他见老人想卸车，连忙拦住老人的手：“废品请你慢些卸！你要如实告诉我：你究竞是个什么人，骗我来到这里边？”此刻何苦心里有个小九九：如果老人是房主，肯定就是不缺钱。这车废品就拉回去，留着自已去卖钱。老人知道何苦心里有疙瘩，急忙安慰何苦说：“小伙子请你莫激动，进屋听我说根源。” 老人拉着何苦走进大厅里。厚厚的羊毛地毯软绵绵，沉沉的红木家俱亮闪闪。名人字画墙上挂，还有叫不出名的奇摆设。何苦看得眼睛花，如同刘佬佬进了大观园。今人不解的是在墙边，蛇皮麻袋堆了半人高，明显看出装的是塑料瓶子烂铜铁，与这豪华厅里的装饰特别不调协。 这时老人递上一杯茶，请何苦坐下才细说：我原在山区一小县，退休前工作单位是废旧公司工作员。妻子早逝只一女，父女相依为命度日月。含辛茹苦为女儿，爹妈责任担一肩。女儿从小聪颖又孝顺，读书成绩总是明列前。她大学毕业又读研，获得博士学位后，先在外企做高管，后又跟男友去了“美利坚”。 当时是我与她一同去，可是我到了那一边，语言不通且不说，生活习惯两重天。水土不服得了病，差点丧命归黄泉。病愈后我执意要回国，女儿多次挽留被谢绝。她说沙拉牛排营养好，我总是觉得家乡粗茶淡饭甜。女儿见我回国心愿坚，无奈送我归国泪涟涟。在市郊买了这幢大别墅，给我居住养老享晚年。先雇有保姆来照顾，管吃管睡管吃穿，谁知时间不到三个月，保姆就把室内钱物卷。先后请了三个人，下场几乎没区别。弄得我心恢意也冷，从此不再请人侍候倒安然。 但是我孤身一人住这里，就象庙祝住在庙里边。冷冷清清无人语，无所事事如油煎。这里虽是个别墅区，但是邻居老死不相往来难见面。附近又无亲戚和朋友，我又不懂打牌下棋弄琴弦。一生都与废旧打交道，唯有对废品独有钟情似前缘。 有天清晨我散步到市内，见夜宵摊上有不少丢弃的饮料瓶，就如获至宝把它检。一发不可收拾上了瘾，就像又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前。我想这样检废品既可锻炼了身体，又可打发了时间。一举两得真是好，后悔没有早发现。从此我乐此不疲天天去，寒来暑往不停歇。 不想小吃街上遇上你，你菩萨心肠暖心间。明知你赚钱不容易，不仅为我操心把废品检，还天天免费供我的早点。你真是个勤奋善良的小伙子，使我体会到人间温暖胜金钱。 说到这里老人喉咙咽，一行浊泪挂腮前。他紧紧地握住何苦的手，“你就象我的女儿在身边，使我活得快乐心里甜。”我一心都想感谢你，只等机会和条件。说完从身上拿出一张银行卡，双手递到何苦的面前。“这些年你帮我检拾塑料瓶，还有我吃你米线的钱。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存在这张卡里边。另外还有我女儿给的十万零花钱。本想帮你多攒点，给你买个小铺面。如今见你装修店面花了钱，就先给你救急应付先。不成敬意是心意，是老伯对你多年关心的感谢。” 何苦听了奇一惊，眼睛睁得大又圆。心里这下才明白，老人真是不缺钱。每天检拾破烂为消愁，打发自己无聊的时间。看来这世界真奇妙，富人有时活得比穷人还要贱。虽是住在豪宅开豪车，但是精神匮乏人无趣，却与乞丐没有别。表面活得很光鲜，实际心里也可怜。 对着老人递来的银行卡，何苦连忙摆手来拒绝：“谢谢！老伯的好意。我不能收你集攒下的钱。老人一下怔住了，这个小伙子诚实太可爱，我这老头子可没看走眼。坚持要把卡往何苦怀里塞， “这本是你的钱！送还给你理当然。”还说：“如果你要不嫌远，干脆住在我这里，爷俩有伴呱聊天。”何苦坚持不收银行卡，扶着老人安慰说“当初为你把废品检，为的是为你尽份热。不为图报为良心，尊老爱幼孝为先。装修的资金虽是借，最多再苦几个月，就有把握还完钱。再是谢谢你的好心意，你这大别墅离我小店远，我在这里住宿不方便。但是我会尽力照顾你，陪你安心度晚年！” 说完走出大门来到三轮前，忙把废品来卸车。暗下决定立心愿：为了不伤老人心，决心待他如从前。何苦把废品扛进大厅码放好，立刻发动三轮车，嘀嘀一声刺叭响，向老人挥手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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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7-10 16:48
发表于 2019-7-10 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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