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范海辛 于 2017-7-20 11:37 编辑
夏天的故事很能勾起童年的回忆、而童年的故事大多发生在夏天! 云舒云展一季又一季、花开花落一年又一年,童年像个记忆中的葫
芦糖有点甜、也有点酸,童年又像一只半熟的桃儿、苦涩但会留一嘴的
清脆。童年在渐渐成长的岁月里被时光掩埋在心灵最深处、偶尔的触碰
才会轻轻打开记忆的闸门。 我生于六十年代初、那个什么三年自然灾害、还有大跃进留下的后
遗症、那个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还没结束。于是我的出生注定是个苦
逼的年代,缺吃少穿是每个农村普遍现象。 童年是在饥寒交迫中度过、童年是在大字报、和革命语录中度过。
童年总盼望夏天来临、在农村、夏天相比冬天好过些、没衣服穿的小孩
就赤膊光腚呗、没吃的可以下河捞鱼摸虾、可以抓蛇捉黄鳝、还可以田
里偷摘黄瓜。 六十年代的乡下、河里可以说没有一点点化学污染、坐河边用磨
盘砌成的码头上、把脚放进水里就有鱼儿咬你的脚丫子、随便拿个淘
米的篮子捞一把能抓好几条鱼儿。夏天的时候、田里的稻苗正在生长
、一到晚上、满世界的青蛙和癞蛤蟆的鸣叫声、此起彼伏、像个合唱
队、而蟋蟀的弹琴、油蛉的低唱还有“纺纱婆子”的伴奏、简直
就是个超级音乐会,树上的知了这时候成了主唱手。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我和哥哥会拿着火把走在田野的小路上、去把
稻田边的一个个煤油灯点燃。那时候、农药比较少、驱除虫害的方法是
在稻田里放上好多个瓦盆、瓦盆里放上水和一块砖头、砖头上放一盏煤
油灯、条件好点儿的是个马灯(防风的煤油灯)。入夜的时候、我拎着
竹篓子跟在哥哥后面、哥哥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黄鳝夹子、(所谓
夹子就是三根竹片几根铁丝做成的X状工具、一头还刻了几道道牙齿一
样的刻痕。如果用手抓、年幼的我俩力道不够、会跑掉),黄鳝很多、
一条道儿能夹好几条、大大小小不一、大的能有我的膀子粗。那时候穷
、家里连油盐酱醋都不全,黄鳝剁了合着腌的咸菜、或者弄几个老黄瓜
一起煮了。没有米饭、合着稀粥吃着烧黄鳝、一大盆烧黄鳝顿顿光,童
年虽苦逼、夏天倒也有滋有味。 那年夏天、母亲“病了”、在喝了奶奶煮的一碗汤药后在床上翻身
打滚了一整天。年幼的我们不懂什么叫“小产’、但看着母亲虚弱的样
子很是心疼,于是一个夏天也没停歇、每天都有好几斤的鱼蝦或黄鳝,
实在捞不到什么就去大河里摸蚌壳、碗大的蚌壳能装满一蛇皮袋,母亲
也在那个夏天做了结扎手术。夏天过后、看着母亲日渐红润丰腴的面容
、哥俩很欣慰、但此时哥俩已经晒得和家里的那只黑狗差不多了。 该上学的时候、我学会了抓蛇、夏天乡下蛇 很多叫人害怕、但能卖
钱.,一斤水蛇五分、一条大菜花蛇一毛、一天可以抓咯几毛钱的蛇、积
攒了钱买夏天的汗衫短裤、还可以交学费、当然有毒的蛇我只能逃之夭
夭、我怕它咬了我送了小命。(记得一次掏鸟蛋、被不算厉害的毒蛇咬
了一小口、我的膀子肿了几天) 那时候、有件记公分的差事、队里有好多个木头做的牌子、被油漆
漆得光亮、正反面都有一个大字、我和哥哥每天去把牌子扛到田头、
一个个插好、好像连起来正面是“毛主席万万岁”、反面是抓革命
促生产”。下雨天这些牌子还得收回来、一直到文革彻底结束、这些
牌子才被堆在生产队里的仓库再也不用扛出来了。 上月底、老家的父亲哮喘发了、我回去看他的时候,父亲用竹笼
抓了好多条黄鳝等我回去、父亲说:现在黄鳝很少见、聚了好多天才
这么点。母亲用了好多佐料烧了黄鳝、但我再也吃不出童年的味道。
童年的记忆像是躲在油菜花丛里的小伙伴、时隐时现、童年又像是隔
壁班的那个女孩、清纯、可爱,童年又是河边的鹅卵石、在记忆的洗
刷下圆滚滚的埋在了时间的沙土里。
(麻烦版主给调一下、怎么上面色彩不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