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兰头用开水烫熟、挤干水、切碎,豆腐干切成丁,拌以细盐,淋上麻油。是我家饭桌上常备的一道小菜,也经常勾起我儿时的回忆。 日本鬼子来了,爸爸跟着游击队走了。去了很远的地方,音讯全无。爸爸的一个蔡姓朋友,把我们一家六口——妈妈、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和我,送到了离城三里多、只有七、八户人家的,一个叫赵家圈的小村子,寄住在一家贫困农民的草屋里。 在断绝经济往来的情况下,为了糊口,即使吃糠咽菜也要把几个孩子拖大,一个婚前的摇袜女工,变成了专干零活的农妇,挑起了抚育子女的重担,下水田 ,轧稻谷,多次昏倒在农田里;摘棉花,经纱织布,天雨路滑摔伤了腰。妈妈把年仅十一岁的哥哥,送到上海一个典当里当了学徒。在贫病交加的日子里,我那天真可爰的六岁小妹妹,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在这极为困难的日子里,挑(挖的意思)野菜和吃野菜,成为每天必做的的任务。那时候饭桌上除了咸菜,马兰头拌点盐,就感觉好吃多了。还有那一年到头的荠菜,挑回来洗干净后做菜饭(粥),虽然少油缺肉,但比麸皮多于米粒的饭(粥)里,似乎好吃多了。 七十多年前,那一段缺吃少穿的日子,野菜成为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食品,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难以抹去的印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