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 友 病房里 还有几位病友, 和我一样 都是车祸的牺牲。 因为这里 是交警指定医院, 所以,生意特兴隆。 病房里,共四床, 各有各的特征: 一床住着一老翁, 年岁六五还挂零。 老人得过脑血栓, 刚刚出院俩月整, 饭后出门去闲逛, 轿车请他二进宫。 左边手脚都不便, 嘴歪眼斜口不清。 听他意思已略知, 撞他轿车本“姓公”。 司机从未露过面, 身为科长难为情, 会计出纳来送钱, 莺声细语很动听: “大爷您就养着吧, 花钱多少咱都成。” 老人犟的像头牛, 捎个话儿给他听: “只要他来认个错, 我立马出院不拉松。 犯错还拿臭官架, 单位有钱把她撑。” 二床凌晨来急诊, 长发披肩胡子浓。 护送来了四五个, 各个手机挂腰中。 一个女郎做陪护, 忙前忙后汗莹莹。 心跳超过一百八, 大夫护士都发懵。 问女可知其病史, 摇头叹息不吱声。 听他们说话已得知, 酒后斗殴至伤情。 六点吐出一大滩, 酒气满屋臭哄哄。 病友赶紧逃出去, 拉开门窗放臭腥。 吐后心跳趋和缓, 空使众人一虚惊。 次夜拥女同床眠, 气煞一床老头翁。 白天相偎打手机, 吹天咧地瞎胡整。 养“鸡”不择时和地, 跑到医院泡“鸡精”。、 三床朴实一农民, 家中种植百米棚。 开着农用三轮车, 妻子女儿坐车中, 侧面撞倒自行车, 三轮儿翻倒深沟中。 男人伤重已昏迷, 妻子重创不能动, 十三少女没伤着, 赶紧拦车医院送。 押金不够住不进, 少女跪地求人情。 院长特批准入院, 女孩又牵电话绳, 姨舅叔伯通知遍, 速来医院解危情。 妈妈向我说及此, 每每露出自豪情。 我来他们已近月, 外伤结痂内伤重。 丈夫记忆还欠佳, 妻子也还胸口痛, 担心住院花的多, 几次要求还家行。 无奈伤势不饶人, 医院哪敢开绿灯。 听说责任全怪他, 赔付他人也很重。 雪上加霜怎奈何? 丈夫已成抑郁症。 1998.9.14.17.30.於大连 註:99年3月我去探望这位农民病友,妻子说:回来后没多久,丈夫不堪重负,吊死在院里的枣树上。 |